徐滔

一

五月的长山列岛，阳光灿烂百花开，莺歌蝶舞韶光长，一半是花开的山景，一半是蔚蓝的海色。船在海上行，人在画中游，一艘海上游艇载着游客们，一路欢歌笑语，驶向渤海深处。

海风吹开了渤海海峡的迷雾，也揭开了长山列岛的面纱，三十二个有人居住或无人居住的岛屿，以及一百多个大大小小的海礁上，活跃着一支支或大或小族群的海鸟“大军”。它们占山为王，筑巢为家，繁衍生息，年复一年地延续着族群的繁荣。

我们在时隐时现的雾海兜兜转转，经过将近两个钟头的航行，终于在云开雾散的一刻，驶近著名的渤海鸟岛。

小船轻快地划开薄雾的遮挡，危峰兀立的鸟岛就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。游弋在鸟岛“警戒线”上的海鸟发现来了“不速之客”，立刻舞动着翅膀向我们飞奔而来，叫声呼唤来更多的同伴。

刚刚经历过云雾的笼罩，再次被漫天飞舞而来的鸟雀覆盖，铺天盖地的海燕、海鸥、海鸬鹚围着减速的船儿飞翔，海鸟的鸣叫声此起彼伏，几乎盖过了减速状态下的机器声响。蓝天上，大海上，码头上，礁石上，悬崖上，山顶上，到处是欢歌的鸥鸟，到处都是翻飞的海鸥。海鸟的鸣叫声此起彼伏，悠扬自然，悦耳动听，是名副其实的“鸟的天堂”。

登上鸟岛，热情的海鸟简直都要把我们包围起来，很想与我们接近但又十分警觉。我们稍微有点动作，海鸥便会“轰”的一声腾空群起，直冲蓝天。整个鸟岛，到处都是翻飞的翅膀，到处都是追逐的身影。

娇小的海燕飞得最高，一个个黑色剪影，犹如一道道流线在碧蓝的天空一闪而过；肥硕的海鸬鹚擅长“超低空作业”，靠着祖传的捕猎绝活贴着水面飞行，发现鱼虾一击即中；体型矫健、身手敏捷的黑尾鸥，有的在海面捕食鱼虾，有的在波涛中翻飞戏浪，有的在崖顶嬉戏追逐，有的在石间草丛中相依相偎……

二

这座瘦细狭长的车由岛，虽然只是一个0.044平方公里的小岛，但因为繁衍生息着数以万计的鸥鸟，被誉为渤海深处的“万鸟岛”。1980年，中央纪录电影制片厂摄制的《长岛拾零》第一次对车由岛做介绍，1986年中央电视台的《小岛上的爱民书记》，1987年天津电视台的《长岛，你好！》，1988年山东电视台的《千里海疆》，2000年之后长岛电视台林勇拍摄的《候鸟王国车由岛》等等，用真实的影像记录了一代又一代鸟类的繁衍生息，神秘的鸟岛也一步步走进人们的视野。

这些年，由于海上旅游航线的变更，能有机会登上车由岛的人少之又少。就好像久居深闺无人识的美女，它保留了最自然、最淳朴的一面。早在1985年，“万鸟岛”就成为车由岛的新名片，“帝宝鸥翔”被评为长岛十大风景名胜之一。远看车由岛，小巧玲珑，极像一枚精雕细琢的金印玉玺，古称“皇帝宝”。鸥翔“帝宝”上，“天使”落人间，“帝宝鸥翔”历来为海市、海滋、平流雾之外，最容易看到、最具吸引力的海上奇观。

在这个海鸟欢聚一堂的季节里，我们登上万鸟岛，探秘黑尾鸥的“一夫一妻”爱情生活。每年春天四五月间，黑尾鸥成双成对地从遥远的越冬地飞越千山万水，回到长山列岛，回到他们传承了千百年的“世袭领地”度蜜月。黑尾鸥对其祖上留下的老屋、简陋的岩洞没有任何挑剔，自己清扫里里外外的卫生，添置野草、海草当铺盖；原有的房舍不够黑尾鸥居住，还要靠“小情侣”自食其力去改变现状。鸥鸟的爱巢搭建在悬崖之巅、石窟之中、岩石之下，一面靠山，三面向海，还有的直接安置于悬崖之巅，到了夜晚，三百六十度都是璀璨星空，浪漫而情调十足。

鸟岛的早晨似乎来得格外早些。海鸟们除了捕鱼捉虾填饱肚子，还要谈情说爱，肩负着生儿育女的重任。鸟岛的爱情与众不同，稍有风吹草动，“爱情鸟”马上进入紧急状态。每当有不速之客接近它们的“爱情空间”，“小情侣”立刻舞动翅膀猛烈还击，前后夹击，赶走闯入者。鸟岛的每时每刻，除了上演着这样的“爱情保卫战”，更多的是“一夫一妻”的郎情妾意，你喂我一口“面包”，我敬你一杯“牛奶”，海鸟的爱情还要“有房有车”，自食其力，白手起家，在悬崖峭壁上搭造一幢幢幸福生活的爱巢。

长岛的万鸟岛，如果十步之内有芳草，那么三步之内必有“爱情鸟”，成双成对的“爱情鸟”在热恋中举案齐眉，心有灵犀，亦步亦趋，比翼双飞，一起外出捕食，一起居家休息，这就是人类所羡慕神仙眷侣的“双宿双飞”。

眼下的春夏之交季节，双双对对的黑尾鸥已经度完了海上蜜月，开始生儿育女了。一对海鸟产蛋三五只不等，这时，岛上满眼尽是一簇一堆鸡蛋般大小的灰绿色海鸥蛋。经过二十几天的孕育孵化，可爱的小小鸟就脱壳而出。父母双亲轮流外出觅食，从海上衔回小鱼小虾，喂进嗷嗷待哺的小海鸥嘴里。等到两个多月后，小海鸥真正具备了飞翔的能力，它们的父母会不顾一切地把儿女们推下鸟岛的深崖，让它们自己去闯荡世界，寻求生存之路。

从春天到夏季的四个多月里，黑尾鸥成双成对谈恋爱，双宿双飞度蜜月，辛辛苦苦育儿女，言传身教捕鱼虾。等到八月上旬，车由岛上的黑尾鸥除了留下少部分“看山压寨”的鸥鸟，绝大部分“组团”外出旅行。它们的暂时离开，为鸟岛的生态恢复提供了充足的时间。浪漫的旅途，也为今年出生的年轻海鸥创造更多的谈情说爱机会。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际，所有的黑尾鸥将重返故乡，乐享面朝大海的神仙眷侣生活，继续书写万鸟岛的辉煌明天。

三

长山列岛三十二座岛屿和一百多个海礁，除了十个居民岛和五个有少数人员驻守的“三无小岛”，其他岛屿和海礁都是名副其实的无人区，大都保持着原生状态，物种生态也各不相同，因此便有了万鸟岛、蝮蛇岛、海豹礁、兔子岛、野羊岛、蝎子岛这样一个物种“独霸天下”的“独立王国”，好像一个个天然的动物大乐园，热闹非凡。在车由岛之外，还有高山岛、猴矶岛也因海鸟众多被称为“鸟岛”，特别是地处海上交通要道的高山岛，在旅游旺季每天有多个“海上游”航班直达，是与海鸟亲密接触的最火“打卡”航线。

在长山列岛三个“鸟岛”中，最早被叫做“万鸟岛”的是车由岛，目前最火的“鸟岛”是高山岛。高山岛的海鸟属于表演专业，喜欢与游客交流互动；猴矶岛的海鸟属于另类一族，具有娱乐大众的潜质；而车由岛的海鸟保留了最淳朴的原生态，最适合科考行。